剑自北来天下知 李择霖现身

    霎时之间,小院儿中无数道人影激射而出,无数木雅派弟子跟上郑梓山,而这人群一动,那只剩下几个的、被杀破了胆的御前侍卫也是成了无头苍蝇,乱窜出去,任凭胡耀怎么呼喊也喊不回来。

    胡耀低骂一声,这御前侍卫虽是他亲手带出来的兵,可终日在皇宫内院,从未见过半点儿血腥,眼下一遇了生死,当即就把什么军纪、荣耀全都抛在脑后了!

    忽然胡耀脑海中想起了一个人,正是那因刺客入宫,被李择霖以失职之名,在大殿之上砍下了脑袋的禁军统领严守奇。

    “我的结局……不该如此……”胡耀喃喃开口,眼中凶光大作,转头向三爷,瞬间加速冲了过去。

    向凌风当即心中一紧,兀如长城功再出,内力磅礴连绵,朝胡耀的后心打去。

    哪知胡耀不闪不避,任由那内力打在后背,却是不显半点儿伤势,反而有了这一击的推动,冲向三爷的速度更快了几分。

    向凌风惊喝一声:“后心有软甲!”

    胡耀牙龈咬的发紫,手中钢刀直指三爷,正到了近前,只听一声轻叹,只见一人双拳震散了胡耀的刀气,而后双手结结实实的抵住了胡耀的钢刀,正是糊涂先生陈无心!

    胡耀瞳孔一缩:“陈无心!你休要坏事!”

    陈无心淡淡摇头:“你的坏事,于在下而言,可是不得不做、非做不可的好事一桩了,正巧,就叫在下的无垢十八拳领教下胡大总管的耀十三刀吧。”

    说着双手猛的在刀身上一拍,钢刀当即传来一震轻吟声,陈无心紧跟拳脚,霎时间拳脚生风,招招直来直往,不假虚招,叫旁人看上去倒像是极其普通的小孩子拳脚功夫了。

    胡耀与李欢颜和向凌风战了太久,虽没受伤,但内力已经消耗过度,体力也稍有不继,此时应对起陈无心的无垢十八拳来已是有些吃力,眼看眼下没有对三爷和周穷酸下杀手的机会,当即一咬牙,转身遁逃开来。

    陈无心拳脚一收,袖袍一甩,头上一顶挂坠儿的帽子左右一抖,大喝一声:“休走!”当即追了上去。

    小院儿瞬间冷清下来,短短不到半炷香时间,就只剩下了南苛、三爷、余冠骐、李欢颜再就是重伤的周穷酸了。

    “师父,现在欢……人既然已经救出来了,我们就先走吧!”周穷酸捂着伤口,嘴唇轻颤。

    三爷此时却是眉头紧皱:“不,我和冠骐去城里,你们自己离开,方才林丞相说的话,叫我有些在意,或许此事,还能再有转机……”

    周穷酸当即急了:“那我也跟师父一起!”

    三爷当即眉眼一竖:“你跟着凑什么热闹!带着欢颜赶紧跑!往后好好对人家,你才算是叫做个人!”说完也不看周穷酸一脸的不情愿,转头看向南苛:“南老弟,此行凶险,虽说我也不知道,你是怎么逃出秃鹫帮手掌的,但救助之恩,罗峰记下了”说着便用那颤抖的双手行礼。

    南苛连忙上前搀起:“三哥言重了,你我兄弟,何出此言啊。”

    话音才落,只听不远处那屋顶上一声:“咦?你俩这岁数,还称兄道弟呢?”

    众人皆是猛地一惊,连连回头望去,只见那屋顶之上是一席紫金绣龙袍,脚踩一双青缎朝天靴,头顶一只九龙善冠,面容俊朗,容貌甚伟,青年人模样,唯独双眼中却似是饱含着无从说起的沧桑。

    那龙袍龙冠无一不诉说着此人身份,正是去而复返的天子李择霖。

    南苛额上猛地窜起汗珠,只见李择霖朝着场中扫视一圈儿,轻飘飘的自那屋顶飘落,余冠骐当即迎了上去,袖袍灌风,双拳朝着李择霖招呼起来。

    谁道李择霖轻轻一摆手,如挥打苍蝇蚊子一般,一巴掌轻轻落在了余冠骐的脸上,当即将其打飞了出去,低声道:“聒噪!”而后身如鬼魅,眨眼间便到了李欢颜面前,单手轻轻抬起李欢颜的下巴。

    周穷酸当时急了,正欲起身,李择霖又是大手一按,凭空一阵内力自那手掌涌出,直将周穷酸拍在了地上,伤口再一次挣破,止不住的冒着鲜血。

    李择霖盯着李欢颜,许久开口:“你也老了啊……欢颜。”李欢颜怒目圆瞪,咬着银牙,不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:“李择霖!你竟还敢出现在我面前,我这就替父皇、替五皇兄杀了你这狼心狗肺的畜生!”

    李欢颜当即就欲抽剑,谁道李择霖却是没有半点儿动作,轻轻开口:“你没办法的,你做不到朝我挥剑的。”

    果真,李欢颜的手按在剑柄之上,却是迟迟不肯拔剑,总是眉目间有再多愤怒,也难驱使她将屠刀指向自己的骨血至亲。

    李择霖抿了抿嘴:“让朕登基,有什么不好吗?老大早死,老二平庸,老四天生残疾,至于老五……不过是父皇当年因十八家血案逼死了湘妃,爱屋及乌罢了,他老五要不是湘妃的孩子,即位诏书怎么能轮得到他?这点儿简单道理,你不懂吗?”

    李欢颜双手颤抖着:“我懂,我懂父皇在此事上确有不妥,这皇位该是你老三的,但弑父杀兄,就是你该做的吗!”

    李择霖当即一双眼睛瞪的滚圆:“朕想吗?你以为朕当真想杀了他们吗?朕岂会不懂血脉亲情?若朕真是心狠手辣之辈,你李欢颜当日就出不去这个京城!”

    李择霖一挥袖袍,连连喘着粗气,好半晌才平息下来,转头不再去看李欢颜,而是盯上了被打翻在地的余冠骐。

    “余冠骐啊余冠骐,方才在京城你可是指着鼻子骂朕啊,朕可是生气的很啊,你说,什么样儿的死法儿更适合你呢?”李择霖脸上带笑,却是含着无尽的杀意。

    余冠骐靠着一面土墙,轻轻一笑:“要杀要剐随你的便,一个篡位来的假皇帝,少在这跟我……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,李择霖瞬间已然捏住了余冠骐的脖子,就如捏小鸡仔儿一般,死死的掐在手里:“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吗!”